一盆

【夏家兄弟】所爱隔山海

      韦彻斯特的黄昏，阳光的最后一丝温暖挂在新绿的草地上，绿草染成了淡淡的金色，空气湿湿的。
       Scott坐在草坪上，看着最后的余晖，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，想着什么，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。
      以至当X教授的轮椅碾过青草到来他身边的时候他竟没有发现。
      "Scott，Scott。"
       Scott吓了一跳忽然跳了起来，Charles温和地笑了出来，像四月最和煦的风，他拍拍Scott的肩膀，"已经晚餐时间啦。"
       Scott挠挠头，"对不起我……我忘了……"
       "没关系，我让他们给你留饭了，Hank亲手做的松饼，你会喜欢的。"Charles眨了一下眼睛，"差一点就被kurt吃光了。"
        Scott被他逗笑了，看起来Charles也并没打算马上同他离开，相反，他打算和他聊聊。是的，Charles不用特意去进入他的思想就能明白他的心事有多重，因为他想得实在太大声了。可是Charles没有开口，Scott也没有，没有人知道该怎么提起这些事，虽然每个人都心照不宣。
        他们静静站着，气氛有些尴尬，好在和风青草，一切反而显得美好。
        Scott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高大的房屋，那是不久前万磁王和Jean建造起来的。当时他们也是在不远处看着，白日青草风正好，仿佛看见希望腾腾升起，一切都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而去。巨大的浩劫没有让它变得萎靡，反而更加欣欣向荣。Scott想，那是因为有这些伟大优秀的人在，温和睿智而又无比坚强的Charles，Hank，以及魔形女，也的确还包括万磁王Eric。还有天生能力非凡的Jean，也许现在她还尚未成熟，但总有一天她将无比强大。
       而且一切的确也越来越好，天启一战后，泽维尔学校除了之前的教学之外，也采取了战斗训练的方法。就在今天，Scott还在魔形女的带领下参与了一次不算太大任务。
       是啊，一切都很好，仿佛没有什么是缺失的。

       Scott眯了眯眼睛，指了指不远处灯火开始明亮的屋子，还是先开口了，"真好看，不是吗？我……嗯，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看它。"
        Charles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，"是啊。我从小就在这里玩，在树下荡秋千，或者在阁楼上读书，嗯，我很喜欢它。现在它又有了更多的意义。它承载了我们的梦想和未来，还有我爱的人，你们。"Charles声音平静温柔，他真的是个太有魅力的人，蓝色的眼睛永远饱含真诚和深情。Scott不禁扭过头来看着他，忽然问道，"你们曾经就在这里是吗？很久以前，我们都没到来的时候。"
        Charles知道他在指什么，轻声说，"是啊。"

        忽然又安静了下来。

        "Raven和我说，你今天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好，你的能力已经控制得很好了，也非常冷静有智慧。"Charles看着他，认真而友好，"非常好，Scott，我为你骄傲，你真的很优秀。"

        "和他一样优秀吗？Alex，我的哥哥。"
        "……是的。和他一样优秀，Alex……"Charles没有想到Scott会这样地说出来，这些天很少有人知道该怎样提起却一直没有人会忘记的事，鲠在每一个人心间。是啊总是要开口的。他看见Scott喉头动了动。他忽然觉得眼睛有点湿润，不由得凝住了呼吸，他忽地吐了一口气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，"某种程度上你比Alex要好多啦，他比你的能力更难控制，他有一次甚至要把这里都烧个精光！可不只是像你一样毁掉一棵树一样简单。他……他咳，他很暴躁，最烦我的说教，嗯，他……"Charles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。
       "是吗？我都不知道……我什么都不知道，我不知道他在这里是什么样子，不知道他在离开我们的那些日子里是什么样子……我错过了他很多时候。你能和我说说他吗，教授，我，我很想知道。"
       Charles抬头看着他，红色的镜片遮蔽着他的眼睛，Charles想，如果看得见，他想那应该是一片蓝色的海。"当然，当然可以。Alex……他是我的战友，我的……我的挚友。"
       他开始讲那些过往的事。那些时隔多年已经尘封，却还是掩不住光芒的往事。他是如何遇到Alex，招募他，如何帮助他学会控制自己的能力，Alex总是暴躁，有时候任性，可也永远那么勇敢，那么优秀。他和Hank总是拌嘴，事实上是他总是在嘲讽Hank，Hank总是没有回击之力，但事实上他知道他们有多欣赏彼此。他还讲起Raven他们，海妖，达尔文，天使他们几个来，他们常常把屋子搞得鸡犬不宁，讲起他们怎样把海妖从窗户推下去，一个个的都笑到不行，其中Eric和Alex笑得最大声。他也讲起来他们一起冒的险，闯过的关，讲起第一次执行任务来，他们都有些紧张，可偏偏嘴上不肯承认，叽叽喳喳说着平日里一样搞笑的笑话。
        没人想到古巴一役，没有人想到他们会面临什么，也没有人他们会一路走到今天，没有人想到他们会分离。

        Charles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事实上也有些幼稚的Charles，他没办法再和Hank赛跑，没办法灵活迅速地帮Alex灭火，但他的确更加成熟了，他已经是Professor X。而那些人，有的始终在身边，有的兜兜转转事实上从未离开，有的却已隔山隔海，山海不可平。

        直到眼泪掉下来的时候，Charles才发现，原来这么多年过去，无论他已如何强大，那段时光，那群鲜活可爱的年轻人，永远是心里最柔软，也最疼痛的地方。
        Scott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下身来，微微仰头看着Charles，皱着眉，看不见的眼睛里写着千言万语，他轻轻地叫了声，"教授……"
        Charles淡淡地叹了口气，他俯下身去，额头轻轻地抵着Scott的额头，"Scott……当我们都还年轻的时候，我曾……我曾听到过Alex的声音，他说……他也曾恐惧，他以为自己是个怪人，他甚至不敢去碰他最亲爱的人，他的父母，他的……弟弟，所以他选择了逃离。可是在他的思想中，你，Scott，你是他最柔软的部分，他希望你永远美好，永远幸福，没有流离，没有恐惧。他同时也相信，你，将会是一个最优秀，最伟大的人，你将是一个英雄……因为，他，爱你……"
        年轻的身体微微地颤抖，温温凉凉的液体划过脸颊。夜已经彻底黑了。不远处的房屋里灯一盏盏亮了起来，暖黄色的光包裹了整个韦彻斯特，包裹了整颗心脏，像倾倒的糖浆。
       "教授，如果你还能听得到他的思想……不，不会了……可我还是想让你告诉他，我爱他……"

         星子都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