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盆

【龙蟒】亭亭如盖矣(3)

这厢王爷刚大婚，那厢坊间传说就起来了，说王爷王妃青梅竹马一块长大，彼此芳心暗许十几年，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，每天如胶似漆不可分离，王爷夜夜宿在王妃那儿，一天三餐陪着王妃，府上其他侧妃都被冷落了，真是专情……
"可以了可以了别说了……"许昕连忙制止兴高采烈讲述坊间传说的小丫鬟，不紧打了个寒颤，人民群众的想象力太可怕了。
"王妃，你可不知道，咱们王爷对您真是好，咱们府上原来有一位侧妃，可是谁也没见过王爷像对您这样好，只要有时间就都在您这儿……"
"行了行了行了……别别别说了。"许昕觉得自己的舌头都不利索了。想想马龙每天说话不超过五句的一张冷面许昕就觉得，你们是不是对你们的面瘫王爷有什么误解？？
"王妃，柳夫人又来了。"
许昕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。自从他进了王府，侧妃柳氏就隔三差五来他这儿坐坐，每天说的中心话题无非就是自己陪伴了王爷多少年，多艰难的时候都在，王妃那时在哪呢？许昕心想，我和他一起翻墙逃学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。内心一片悲凉地端出一盘瓜子来，静候今天的长篇故事开讲。
柳氏说到底还是个艳丽明媚的女子，一进来先是笑了笑，"臣妾今日又打扰王妃了。"
"哦。"许昕埋头嗑瓜子。知道你还来。
柳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，许昕叭叭地嗑瓜子，脑子早神游到不知道何处，忽然间听见柳氏提高了嗓音。
王妃，您再怎样，也不能替王爷传宗接代呀。
"哦……啊？你说啥？"
许昕是真没太听清，柳氏却一脸仿佛占了上风的得意，许昕明白过来，不禁勾了勾嘴角，这个女人也真是率性天真，这样的话也敢在王妃面前说。他和马龙知根知底政治联姻自是不十分在意，但可见其简直胸无城府。听说她十几岁便进府，最好的光阴都锁在了这王府之中马龙身上，远见灵性都被磨平，只留一腔怨女痴情。
他忽然觉得有些悲凉。
许昕放下了瓜子盘子。几天来第一次认真看着柳氏，"我进府前，府上共有几房啊？"
"只有臣妾一房。"
"哦。"低头继续嗑瓜子。
意思很明显了，他不过今年刚进府，这以前多少年间只有她柳氏一房，不也无所出吗，可见马龙对其的感情。
柳氏愚钝，半晌没反应过来，忽然明白过来，"你！"
"你回来了……"许昕站起身来。
马龙点了点头，想来外面下了雪，玄色的斗篷上蒙上一层雪花，衬的马龙更加如雪苍白冰冷。
柳氏愣了一下，马上回头娇媚一笑，伸手去解马龙的斗篷，"王爷，您回来了，外面……"
马龙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，避开柳氏的动作，走到许昕面前，许昕愣了愣，别别扭扭地帮他解了斗篷 。
柳氏尴尬地站在原地。
马龙没回头，"我和王妃有事商量，你先下去吧。"
已经十几天没见马龙面的柳氏没想到他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，狠狠地咬着嘴唇，最终还是拂袖而去。

"她来找你麻烦？"
"她能找我什么麻烦。"
许昕抱着马龙的斗篷，拿也不是，放也不是，干脆扔回马龙怀里，走到门口看柳氏走远的背影，鲜红的，明媚的背影，在雪地里显得寂寥。许昕觉得不是滋味，当年大概也曾十里红妆，鼓声吹吹打打，迎她笑颜如花。

这么好看的姑娘，傻是傻了点，那马龙怎么就不喜欢呢？该不会他真的喜欢男人吧？看样子他也不喜欢自己，难道他喜欢张继科？天哪我得告诉狗子去！

"想什么呢？"马龙打断了他的天马行空的思绪。风扬起雪花吹得许昕肩上微微落了雪，马龙走近拂了去。

"在想……马龙，你是不是从来没真心喜欢过什么人。"

沉默。

许昕被马龙直直的眼神看得发毛，赶紧扭头看雪。
"我从小把她当妹妹。"无非又是一次政治利益的交织。
"哦，那你也挺惨的，一次娶了妹妹，一次娶了兄弟。"一出口许昕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，"都一样都一样，我也挺惨的，我才成过一次亲就和你……"靠，又说错了。 许昕觉得自从进了王府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。马龙没回答，只是把斗篷盖在他身上。
许昕干脆跳进雪地里，揉起一团雪球，往马龙身边丢去，雪球擦过马龙的衣服，迸出细碎的雪花来。"马龙，那既然咱俩都这么惨，干脆就搭伙过日子吧，别天天别别扭扭的，以前咋样还咋样，成吗？"
马龙也走出房来，说，"好。"他终于勾了勾嘴角，露出这几天来许昕见过最温和的表情。
然后马龙也揉了一个雪球砸过去，正中许昕面门。

你大爷的马龙！